老鼠爱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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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深夜的逃难只是一场缓刑。曹雪上学又回家，第三天出门时手臂和背上是用衣架抽打出的一条一条热辣辣的棱子，摸上去肿痛发烫。脸也是肿肿的，不过她涂了遮瑕霜与厚重的粉，又把马尾解开用长长的黑直发挡住两侧的脸，应该别人看不出来。曹雪想。

只是再在她爸喝醉酒赌输钱回家发疯的时候，或者她不想上晚自习的时候，曹雪多了一个去的地方。

理发店没什幺客人，或许这附近的邻居都知道理发妹主业是做鸡的缘故，因此曹雪可以很安心地把书包放在墙边的橙色软皮沙发上，从里面拿出数学卷子，压在玻璃的理发台上，面对镜子做难解出来的圆锥曲线题。她喜欢做数学题，算满一张演算纸然后把字母符号和数字工工整整誊抄在卷子空隙时总能让她有种解开无序的短暂餍足感。曹雪擡起头，面对镜子前那个眼睛无时，皮肤黝黑、五官浮肿的自己时，她又重新掉进无序中。

发廊妹从来不会多问什幺，她晚上总是很忙，要幺在里头的小屋窸窸窣窣，要幺就是踩着人字拖在早春湿漉漉的地上进进出出，走上走下，发出拖拖拉拉的声音，留下一排两排三排弯弯曲曲的脚印，每个印子小小的，看起来很可爱——

曹雪咬着塑料笔帽，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爱的，可爱的，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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