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换一整套吧。新弦和旧弦音色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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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柏林的前一天，容译决定去见一见“制琴师”秦泱白。

制琴工作室隐匿在小吃街里。木制的素色牌匾在一群充满烟火气的店面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店里琴很多，客人寥寥。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工作台，台面上工具四散着。秦泱白右手拿刨刀左手扶琴板，一板一眼地打磨，木屑纷纷落在他的脚边，越积越高。

她把中学时的旧琴交给他。

他反复检查。“保养的很好啊，只断了一根弦而已。”

“我没有备用琴弦。”

他知道她不会再用这把琴，但还是取出店面里最好的E弦换上。他简单拉了几个音，皱了皱眉。

“还是换一整套吧。”他说，“新弦和旧弦音色不搭。”

暮色将近，秦泱白提早关了店门。他说，相识一场，得送送她。

小吃街明明很长，但容译总觉得好像没几步就快走到尽头。

如果冲动能够驱使她，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握住秦泱白的左手，调转回头，重新穿过诸多摊位，回到制琴工作室的店门，回到起点。然后告诉他，只要你说，我就会留下来。

秦泱白与她并肩而立，也未前进一步。如果这世上没有道别该有多好。他不知这次作别后，是否还能再找到名目见她一面，哪怕依旧是在夜半冷风的机场装作网约车司机。

他说，“我的世界就到这里了。前面是高楼大厦，这里是夜市小吃，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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